白驹过隙,心驰神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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项目编号:項目編號:CN-820
等级等級2
收容等级:收容等級:
keter
次要等级:次要等級:
{$secondary-class}
扰动等级:擾動等級:
amida
风险等级:風險等級:
需谨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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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沛勋博士旧照


指派站点 站点主管 研究领导人 指派特遣队
Area-CN-07-α Adamn Pluto 霍仁正 N/A

特殊收容措施:鉴于本异常的多解性,收容委员会制订了以下三套收容程序。

  • 程序:CN-820/〤 - 重启“阿波罗计划”,对SCP-CN-820-1进行登舰考察。
  • 程序:CN-820/〥 - 将李沛勋博士进行编号,收容至标准人型异常单元。
  • 程序:CN-820/〩 - 研究李沛勋博士所提出的历史修订猜想,对SCP-CN-820-1进行就地收容、研究。

描述:SCP-CN-820是一场于2021/2/27发生的全球性曼德拉效应1①;或由Area-CN-07站点首席研究员李沛勋博士引发的全球性史实重构②。暂定义SCP-CN-820-1为目前环绕地球运行的楔形船舰“白驹”。

若CN-820为解①,则CN-820具体表现为:部分人群对CN-820-1存在的真伪性的质疑。人群认为,地球本来存在一名叫“月球”的卫星,但“月球”的存在在2021/2/27被CN-820-1所替代,从史实中消失。受CN-820影响的人群包括一名O5议会成员。此解可推导以下不同结论:

  • CN-820-1并不具备异常效应,CN-820的产生存在其他诱因。在此解下,基金会应执行忽怠协议。
  • CN-820-1具备异常效应,导致了CN-820的产生。在此解下,基金会应积极执行程序:CN-820/〤

若CN-820为解②,则CN-820具体表现为:CN-820为CN-820-1存在的原因/结果,在史实中取代了被称为“月球”的天体,从寒武纪起便作为现实扭曲的产物绕地球运行。此解可推导以下不同结论:

  • 李沛勋博士为现实扭曲者。在其主观意识中为其本人改变了史实,而实际为其意识体进入了相对于其原世界的平行世界(即本世界),并进一步使用现实扭曲能力修改现实,将自身对CN-820-1的认识(即世界中本该存在“月球”而非CN-820-1)强加于一部分人群。在此解下,基金会应积极执行程序:CN-820/〥
  • 李沛勋博士为正常人类。其确切引发了CN-820,并导致CN-820-1取代了“月球”而存在,仅有少部分人员未被CN-820影响。在此解下,基金会应积极执行程序:CN-820/〩

更多信息详见附录。


关于SCP-CN-820的总结报告
文本记录
CN-820.001



总结报告CN-820.001


备注:本报告所依据信息截止至2021/2/31。


上报日期:2021/02/31

项目负责人:霍仁正博士

相关项目:SCP-CN-820


项目编号:CN-820

影响类型:时空/精神/记忆

影响范围:全球

影响描述/评估:约3.2亿人口受异常影响。抽样访谈后得相似性描述:一名为月球/月/Moon/
La lune/चन्द्रम्……
的自然天体(下统称“月球”)被CN-820-1所取代。据述,月球为地球天然卫星,平均半径约为1737.10km,轨道同CN-820-1相同,质量同CN-820-1相近,表层无大气,无生命迹象。

尽管存有大量史实考据作为佐证,但绝大部分受影响人群坚信CN-820-1从古至今“不存在”。相当一部分的阴谋论者认为CN-820-1是██政府研发的武器,在实用后对全球人类进行了规模性记忆清洗,因此,在2021/2/28████市中心发动了一起超过5万人参加的,针对██政府的示威游行。部分地区更出现了信仰月球/信仰CN-820-1的宗教组织,并以传教为名义组织犯罪活动。

粗略估算,CN-820已对全球造成合计约█████美元的经济损失,以及无法估量的社会冲击。

处理方案:为平稳事态,收容委员会提议启动限制性模因安保,进行全球性的记忆清洗/锁存,仅保留部分个体研究运用。因CN-820具有潜在的二次生效可能性,应尽快进行研究工作,包括但不限于重启“阿波罗计划”。人类数十年未曾登上白驹,对其认知可能已同现实相差甚远;一些当年受限而无法开启的区域,如今基金会或许有能力探寻其中。



李沛勋博士 - 访谈记录
文本记录
CN-820.002



访谈记录CN-820.002


备注:李沛勋博士在CN-820发生前,曾数次向站点主管上报关于“现实正在重构”的主观性论断。鉴于其精神病史(重度焦虑/中度抑郁/妄想/顺行性遗忘症2),上级将李沛勋博士评估为妄想发作,移交至基金会心理安全与保健部门接受治疗。CN-820发生当日,李沛勋博士违规动用权限,第一时间通报“月球被替换”;正当对其进行例行处罚程序,基金会情报网络同时观测到了曼德拉效应的大规模爆发,随即将李沛勋博士转入待评估人型单元进行监控。


日期:2021/03/15

访谈者:王明辉博士

受访者:李沛勋博士

相关项目:SCP-CN-820


[记录开始]

王明辉博士:您好,初次见面……本来这次会面应该是,(清嗓子),霍仁正师傅负责的。

明亮干净的访谈室,阳光从侧边的窗户打在李沛勋博士的脸上。一小块金属设备安插在他左侧的太阳穴上,上面的LED指示灯闪烁着红光,响着微弱的滴滴声。



李沛勋博士:他不来是好的。毕竟也是要,避嫌。

王明辉博士:确实是,毕竟听闻,恩师也是您多年的好友……(喝茶)李博士,请问一下,您头上的东西是……

李沛勋博士:他不是我的朋友。然后,你拿到的那一沓(指着桌边的资料),没说?

王明辉博士:嗯,也不是。具体情况也有了解过,一段精神病史。也正是如此,您曾经上报的信息并没有得到重视。

李沛勋博士:(叹息)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糟糕的事情……你也不无需拘谨,敬语就免了。我是那个被审讯的,你还得拿出点样子。

王明辉博士:(尴尬的笑容)这也不是,审讯……只是访谈。

李沛勋博士:我干了这么久,也是知道的。算了,这不是要点……我头上这个东西就是用来弥补缺失的脑功能用的。顺行性记忆障碍,说白了就是生产新记忆的车间坏了,于是就只能靠这个铁疙瘩(指着头上的金属),来维持正常生活。一般来说,在这一切事情发生以前,我睡觉前都是关掉的……无论如何,心理保健的那帮崽子肯放我出来了吗。

王明辉博士:前辈……(苦笑)注意用语……答应是答应了。只是,上头还是让我替他们问一下:为何你拒绝继续接受治疗?

李沛勋博士:他们那——算什么治疗?算什么?说是关了机器,让我好好去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,自己内省一下然后走出来……麻木了,真的。我已经麻木了。你可能不知道这种感觉——(抓挠头发)被困在过去,没有未来……扯远了,如果在平时的话,或许没有什么,因为我也干过……

李沛勋博士不自然地双手交握,轻咬下唇,额头挂上了汗珠。



王明辉博士:(皱眉)怎么了?

李沛勋博士:……(喘息)没有,继续。如果是平时,或许没什么,但是——但是那个东西,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,最后正是因为这样,所以它才会从月球中诞生。

王明辉博士:(沉默)你说的,“月球”,还有“它”……是什么。

李沛勋博士:(苦笑)月球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它已经不存在了。我亲眼看着那艘楔形的战舰在梦里一点点地拓展开来,又像是从环形山的远端摆渡过来——连它的到来都是发散的。月球炸掉,碎片不知所踪,剩下的只有波函数的坍缩,一具永恒不定地围绕地球运行的,楔形的灵枢。

王明辉博士:白驹。

李沛勋博士:你知道为什么它叫白驹吗?

王明辉博士:(皱眉)这是什么,问题?它叫白驹是古人叫它白驹。

李沛勋博士:可它根本不像白驹。我是说,它不像是一匹马。

王明辉博士:或许有别的原因。你应该翻翻古籍,我不是读历史的。

李沛勋博士:不,那些答案都是世界的逻辑自行推导出来的,被我观测后,发散的过去坍缩了。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,而它之所以叫白驹是因为它告诉我说它是过隙的白驹

王明辉博士:我不明白。你究竟是……什么意思?

李沛勋博士:对于你来说,我是谁?

王明辉博士:(睁大眼睛)诶?我第一次见到你的话……我老师的朋友,还有,访谈的对象。

李沛勋博士:但在我眼里,你是五年前那个救了我一命的人。

王明辉博士:(皱眉)我不懂您在说什么。

李沛勋博士:(指着自己的头颅)我当时,冲出马路,被一辆奔驰撞坏了脑袋……你当时只是一名普通的留学生,在美国读博,见我冲出马路后,你即使拉了我一把,让我还能留下一条命……也正是如此,你才会和基金会有了接触——我将你举荐上去。

王明辉博士:什么?

李沛勋博士:你是我的学生。

王明辉博士:(脸庞抽搐)我不懂你在说什么。

李沛勋博士:我很清楚发生过什么,但是那些都已经,(摆手)(呼吸急促)无足挂齿了。我以前并不认识霍仁正,突如而来的崭新记忆让我很是,头疼。一切都在变化,只有我一个还活在过去。(身子下弓)

王明辉博士:(起身)您……没事吧?我感觉你精神状态似乎很糟糕。

李沛勋博士:(喘气)没事,没事……我习惯了,一次又一次,一切重来,直到那个时候——但我阻止不了它,不如说,正是我把白驹从函数的发散中召唤了过来……(干呕)是我的错,这一切都是我打开的魔盒(蜷缩)(身体剧烈颤抖)……

王明辉博士:(转头)来人——他似乎犯病了,惊恐障碍……先把他送走——

李沛勋博士:不要,靠近我……不要,我缓缓就好,就好,别……过来。(声音沙哑)让我一个人待着。抱歉,我……我谈不下去了。过些日子吧,我老了,我已经太老了。

[记录结束]



陈述报告
文本记录
CN-820.003



陈述报告CN-820.003


备注:N/A


上报日期:2021/05/23

报告人:李沛勋博士

相关项目:SCP-CN-820


我的妻子已经去世五年了,照理来说,我应该已经习惯了独身一人的日子。但我一直有在带着结婚时的那枚钻戒——当时经济条件也不太好,买的也是k金的,但其中包含的真挚感情,并没有因此而显得贫乏。有时候在工作中会与各种各样的人联络,交涉,或者是饭局——虽然听上去很庸俗,但是在基金会这样的国际性组织里,各个分部之间、甚至是各个站点间都少有工作以外的联络,为了维护住那份情谊,多少也是需要一起去高档饭店吃一顿好的。每每这个时候,别人就会盯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,笑着问我:“请问夫人喜欢什么?”

“康乃馨,”我低着头沉思了一会。“求婚的时候,就是在郊区的康乃馨田。也不是刻意要去那里的,只是恰好野营迷了路,逢上了一户花农,就在那个地方逗留了几天。”

“很朴实的爱情啊。改日登门拜访,我会替夫人准备上一捧。”

“不用了,晴蕙的墓碑前已经够多了。”

“啊,真的很抱歉。”每每这个时候,他们都会露出一副子惊讶的神情,然后不断地替自己的失礼弯腰致歉,无一例外,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。在最开始的时候,我似乎还会享受这一个瞬间,一股粘带着罪恶的幸福感会涌上心头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存在过,我和她的爱情存在过。“请节哀。”

“已经过去了五年,不用在意。”我摆摆手,然后像是注定了一般,这个时候外接的神经补丁就会发生一次内存溢出,将我大脑的神经猛地一次,疼地叫出了声,但一两秒后就又会恢复原貌。

“没事吧?”他们的脸上会流露出关切,此时我就会眯着眼,透过缝隙打量每一个人:总会有那么几个人,会将对我失礼的苛责藏在脸谱之下。这种人我不会深交,也会敬而远之。

我会晃两下脑袋,然后敲击几次头上的铁疙瘩。“没事,老毛病了,这个机器不太中用啊,时好时坏。”

“似乎是神经科捣鼓出来的东西,我看见那个logo了……李先生,您这是?”

“旧伤,在曼哈顿的街头冲出去,然后被车撞到了。没死,但是就成了个废人。顺行性遗忘症,啊,就是患病以后就再也记不住新的东西了,除非靠这个东西撑着。”

“那如果把它关掉的话,会很痛苦的吧?”

这个时候哈哈几声敷衍过去后,我们就会端起酒杯,开始吃起没啥味道的上流菜。但如果你要问我,无法记忆新事物的感觉是什么,我或许只能找到这四个字来阐述:痛并快乐。每个夜晚,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,我都需要关掉设备再去入睡——然后早上定时开启。医生和我说,这算是一种暴露疗法:因为很明显,无法记忆就意味着未来对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,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过去经历过的苦痛。他说这样或许可以帮我减轻惊恐障碍带来的痛楚——说是减轻,不如说更像是麻木罢了。

即使如此,我依旧是很乐意去这么做,因为只有在回忆中,我才能和晴蕙牵着手,躺在康乃馨的花丛里,太阳晒着我的小腹,温暖而舒心。而这一切又太过梦幻,以至于在每一个睡眼惺忪的清晨,我都似乎感觉着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万事万物都在变化,但我还停留在过去的模样。

那个夜晚,我呆呆地站在浴缸前,面前是浸泡着的晴蕙:她的胴体是那么柔美,但此时此刻却多了一份的苍白;头轻轻地侧着靠在臂弯上,发梢遮掩住了半边的脸庞,只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。而血液不断地从她的手腕流出,晕染了一盆子的水。

在ICU面前,我只是一直地盯着那一盏信号灯。我希望它快点灭掉,又希望它一直这样亮下去。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,眼睛能看见的只有朦胧的身影,像是薛定谔的猫,只要那扇门不打开,我就一直能抱有那份希望,而不用去接受坍缩的现实。

灯终究是灭了,然后是医生走了出来,低着头,默不作声。

自打那以后,我便被抑郁与焦虑缠身——便是此时开始,我才体验到了亡妻的感觉。大概她也这样的孤独吧,毕竟丈夫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,整天在七大洲四大洋跑来跑去,却偏偏是不回到家的港口,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有。但某个时候,回到家里,我却会忽然的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面容,她会跑到我面前,扑向我,说“欢迎回家。”或许我以前拥有过这个女孩,但是我却是忘了。

很多时候,我发现我的记忆力会不断地消退下去——虽然对于一个本就不存在“记忆”的废人来说,这么说有点怪。比如,有时候我会忘记掉今天早上穿的是什么衣服,低头一看才想的起来;见到同事打了一声招呼,却想不起来他是谁,直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才会恍然大悟,但依旧迷惑于形象同记忆中的偏差。早上醒来,我想去吃个早餐,但是下楼之后才发现肠粉店已经倒闭几个月了,尽管好像我前些日子才在那吃过。

记忆的模糊似乎愈来愈严重,我禁不住地去找神经科询问个究竟。一开门我便是说上次替我接诊的那位医生呢?可他却说一直都是他负责的我。我只能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健忘,吃了点药便打发算了。

哦,抱歉,我扯远了……抱歉,时候到了?我们下次再谈。记住,保持这个东西的开启——我头上的这块铁疙瘩,顺行记忆辅助,不然我可能会毁了这一切。

但我相信,你已经注意到了问题了,不是吗?


评估:记忆模糊?这听上去有点像是一本小说的剧情,我想想——《醉步男》。事情有趣起来了。



陈述报告
文本记录
CN-820.004



陈述报告CN-820.004


备注:N/A


上报日期:2021/05/24

报告人:李沛勋博士

相关项目:SCP-CN-820


上次我们说到哪了?失忆,对,失忆……

我记得你提到《醉步男》了?太棒了,我也读过……不若说,正是因为它,我才拥有了那个想法。这便是我今天要说的事情,它引发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,无论是“白驹”的破壳,还是历史的擦除。

那一日,我在书房里看着书。在疾病发作的时候,我总会有一种本能的惊惧感——我在害怕什么,我很确信,无比确信。那是一种灼烧的感觉,身上任何一处能要我命的位置都像是滚烫着冒烟。

我忍住了嗳气的冲动,该是要找点东西分散注意,于是便从书架里抽了一本——你知道的,我是个科幻爱好者,我喜欢这些东西:它们总能让强迫你去思考,是的,它们去强迫你的大脑,告诉他:“嘿,你该要掉头了!再往前走就是万丈深渊,你会要命的!”

但是他妈的,我抽出来了那本《醉步男》,小林三泰的那本。你知道我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书皮,于是,不可避免地,当我看到那些写下来的文字,我就吐了出来。

不,不要误会,我不是不喜欢它,事实上,我着实热爱这本书,它提出的构想非常有趣:人类的大脑对时间的感知是线性的,而真实的世界同时存在着无数的时间。

让我反胃的,是一种感觉——PTSD,你了解的。我的妻子,死于无可避免的心理障碍,她自杀了……相似的经历,让我在手儿奈的身上瞧见了她的影子。书中的角色和现实重叠,让我痛苦万分,就像是骨子里爬进了一条蚰蜒,让我浑身麻痹。

在痉挛之中,我不住地狂想:血沼,如果我是血沼,我会如他一般吗?一个可以拯救恋人的机会,一个可以挽回一切的机会,我会去做吗?

让自己陷入无尽疯狂的时空之中,彷徨在历史与未来的狭缝之间。

渐渐地,那份文字竟然真的透露出来了一股魔力。它引吸着我,是比任何镇静剂都管用的良药:文字,那些文字制服了我狂躁不安的内心,立毛肌被驯化,平缓了下去。这一切就像是崎岖破碎的群峦忽然下沉,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晴色的平原。

我开始从文字的虚构中寻求着不存在的希望。如果我能回到过去,如果我能回到……

几乎是一直念叨着这些话,打开着书,我便沉睡了过去。当然,顺行记忆辅助是定时关闭了的。在睡梦中,我梦见我从床上起来——我发现天色黑沉沉的,床上躺着我的书。我把它合起来,小心翼翼地放回书架,就出了去。

出了门,我才发现我不是在做梦——毕竟,一个无法产生记忆的家伙,又有什么想象的资格呢?我只是在回忆,拼了命地逃回过去。

周围的一切都是逆行的,就像是时间反演了一般:云在不断向后倒退,闹市里的人来来往往,是倒着走的。我不觉得奇怪,而是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。

就像是梦游,我古怪地朝着过去前进,我当然干了很多事情,却不小心撞了一条狗——我发着愠恼,踢了它一脚……这无所谓,我拼了命地向前走,希望能走回到那之前的时候,再见到她一面。


评估:我转达了上级的意思,要求他今晚暂时关闭顺行记忆辅助,进行测试。他激烈地反对,我们说了好久,总算是稳定下来,同意了。



陈述报告
文本记录
CN-820.005



陈述报告CN-820.005


备注:N/A


上报日期:2021/05/25

报告人:李沛勋博士

相关项目:SCP-CN-820


不……抱歉,我让你重新发散了,你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?没关系,我还是尽力保住了你我谈话的记录,我重新复述了一遍。

什么?你问我《醉步男》是什么……那是一个故事。讲的是两个男人为了拯救死去恋人,破坏了自己的大脑感知时间的区域,从而穿梭无尽时空,妄图复活死者的故事……听上去有点俗套吗?但是这是个很有趣的故事。

还是切回昨天的正题,先生,但是今天请不要再让我关闭顺行记忆辅助了,不要。

就在那个奇怪的梦结束以后,我醒了过来,却大为震惊了:我的书不见了。我慌忙地找了一圈,被子下,床铺底,都找不到了。我怀疑是不是被我家的阿拉斯加犬给叼走了,可照遍了卧室都不见所获。到了最后,你猜怎么着?我竟然是在书架原本的位置给找回了那本书。

可我昨天,是什么时候把书放回去的?

就在这时,是急切的敲门声,“砰砰砰砰”,像是在讨债一般。我打开了门,却是邻居的一阵劈头盖脸的谩骂。

我一面疑惑,她却告诉我说,我踢伤了他家的狗。

我说她是无理取闹,最终吵了起来,整栋楼都被我们的争执给震了个透响。最后我和他去了警局,调了监控,却发现昨夜真是有个人踢了那狗。

那人穿着一袭的黑衣,竟然正正是我。

我赔了钱,回到家,便倒在了床上。一开始,我是怀疑我是不是失忆了——昨夜的梦其实是真实发生的,只是我把它当成了梦?我焦躁不安,是翻来覆去地,最后还是从床上撑起来了身子。伸出手来,拿过了床头的那本书。

犹豫了一刻,我便去拉上了窗帘,光线柔曼了起来,像是新房;喉咙动着,服了褪黑素。

我关掉了顺行记忆辅助。未来又变成了一片无知觉的永恒黑暗。

在睡梦中,我追溯着过去:一切都无比相似,那个邻居依旧是来上门,可这次来的却是个糙的汉子;再往后,我发现我踢的不是狗,而是猫——不是在马路旁,而是在巷子里。

我呼吸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风,那里夹杂着一股牛肉的香气。我顺藤摸瓜地过去,在我不认识的地方出现了一家熟悉的肠粉店;我是吃了肠粉,或者说吐出来了牛肉,这没有区别,因为一切都是逆行的——就像是不知东南西北的旅人,我就这么放荡地、痴呆地走。

但我却知道,这不是漫无目的地。我在朝着过去前进,背离了熵增的方向。

又一次地苏醒,我想,你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:干净的衫上多出来几条干了的粉条,领子上沾染了油污;城市似乎在我无意识的时候发生了变化,街道成了我构造出来的样子。

我口干舌燥,感觉舌头上的颗粒正像是某种外壳固化的岩浆,砰砰地爆起来——浑身剧烈地发颤,手里紧紧地抓着那本《醉步男》,指甲都要陷入厚厚的书页里头了。我好像真的成了血沼,发现了某个不得了的禁忌,急切地去打开那个魔盒,自私自利,即使这一切会把这个世界拖进可能性的地狱。


评估:明日应针对本次报告进行一次访谈。我真的很好奇,他是究竟是疯了,还是真的做到了改变一切。